是在她们来日无多的晚年。
这些钱都被用来装饰供公众用的外教堂,和修女们祈祷,举行祭礼用的内教堂。在圣-佩蒂托修道院,内教堂,也就是修女们用的祭坛与接待公众的外教堂之间,隔着一重六十尺高的镀金栅栏。
平时,巨大的栅门只有在那不勒斯大主教在场时才打开。现在,对质仪式就要开始了,栅门也已打开。所有有衔头的贵妇都进了祭坛。大主教,没有衔头的贵妇和男人留在外教堂。靠近门口的地方,横拉着一条铁链,后面聚集着一些信徒。
一幅巨大的绿绸帏幔,原先挂在那六十尺高的栅栏内侧,现在移到了祭坛里处,挂在穹顶上。一条四寸宽的丝带把圣母的名字盘成了美丽的图案,在帏幔中间闪闪发光。帏幔后面,稍过去一点,放着斯科拉蒂卡的跪凳。待她那简短的几句话一讲完,帏幔便从穹顶上落下来,把她与公众隔开。对质仪式便庄严结束,在所有人心里留下恐怖和悲哀的感觉。那可怜的姑娘好像从此便与活人隔绝了。
叫那不勒斯宫廷的美丽贵妇们觉得扫兴的是,对质仪式只有几分钟。依这些宫廷贵妇的说法,年轻的罗莎琳德穿着那套朴素的初学修女服,比任何时候都显得动人。她与往日随继母比西亚诺王妃出席宫廷舞会时一样美丽。她的面容变得消瘦而苍白,更加使人怜悯。
修女院的所有成员唱起了佩戈莱兹(注:意大利作曲家(1710-1736)。)作曲的造物主降临后,斯科拉蒂卡就说话了。她有将近一年没有见到情人,这时陶醉在爱情和幸福之中。只听她轻声说道:
“我不认识这位先生。我没见过他。”
警务大臣听到这句话,又看到落下了帷幔,气得暴跳如雷。这意味着他煞费苦心安排给宫廷看的这场好戏,就这样带着几分荒谬,草草收场了。在离开修道院以前,他气势汹汹地威胁了一通。
堂-热纳里诺被带回监狱后,有人把警务大臣的话全部告诉了他。他的朋友们没有抛其他。他们敬重他,并不是因为他的爱情。一个与我们同龄的人把他热烈的爱情告诉我们,不相信吧,我们会觉得他自命不凡,相信吧,我们又会妒忌他。
堂-热纳里诺绝望之余,对他的朋友们说,作为正人君子,他必须把斯科拉蒂卡救出险境。这些话给朋友们留下了深刻印象。
看守堂-热纳里诺的狱卒有个漂亮的妻子。她去见丈夫的保护人,说她丈夫早就要求修理监狱围墙。这件事人所共知,无可置疑。
“这样哩,”漂亮女人补充说“从这件人所共知的事上,大人可赏给我们赚一千杜卡托外块的机会。这笔钱可以让我们永远过上好日子。拉斯-弗洛尔家的公子热纳里诺,只因为被怀疑进了修道院,就被关进监狱。大人您也知道,那不勒斯的王公贵胄,都在那里面找了情妇,更该怀疑。这位少爷的朋友给我丈夫一千杜卡托,要他放少爷逃走。我丈夫为此会坐半个月或一个月牢。我们求您保护他,别把他免职,让他在牢里待一阵出来能继续干这差使。”
保护人觉得这种格外开恩的办法很简单,便同意了。
朋友们给予年轻囚犯的帮助不止这一桩。他们在圣-佩蒂托修道院都有亲戚,他们加强了对她们的关心。结果,对斯科拉蒂卡修女的情况,堂-热纳里诺了解得一清二楚。
在一个风狂雨暴的夜晚,将近凌晨一点钟的时候,靠着朋友们的帮助,热纳里诺大摇大摆地从监狱大门走了出来。狱卒已把监狱的平台推倒。他制造了假像,好像囚犯是从那里逃走的。
有个西班牙逃兵,性情刚勇,最喜欢在那不勒斯帮年轻人干危险差事。堂-热纳里诺在他的帮助下,借着风声,利用贝波(在这种危险处境里,他对他的友谊始终不渝)提供的方便,终于进入了修道院的花园。尽管风狂雨暴,那几条狗还是嗅出了他,立即朝他扑过来。它们勇猛壮实,热纳里诺要是单身一人,也许就给它们吓住了。不过他们是两个人。他和西班牙逃兵背靠背作战,终于杀死两条,杀伤一条。
伤狗的叫声引来了一名守夜人。堂-热纳里诺给他钱,又把道理说给他听,都是徒然。这位守夜人是个虔诚的信士,对地狱极为恐惧,但是不怕死。他与堂-热纳里诺交手时负了伤,被绑在一株粗大的橄榄树上,嘴里塞了一条手帕。
两场打斗费去了很长时间。暴风雨似乎稍稍小了一点。可是最困难的事还在后头,必须进入禁闭室。
两名杂务修女每二十四小时给斯科拉蒂卡修女送一次面包和水。那一夜,她们给雷雨吓怕了,把包了铁的大门都插上了闩子。热纳里诺拿撬钩和假钥匙都没能打开它们。西班牙逃兵会爬墙,他帮助热纳里诺爬到一栋小屋顶上。屋下面就是在阿雷纳拉山岩中间开凿出来充作禁闭室的井坑。
两个杂务修女看见从上面跳下两个遍身泥水的男人,更是惊恐万分。两个男人朝她们冲过去,堵住她们的嘴,把她们捆了起来。
下一步该闯禁闭室了。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。热纳里诺从杂务修女身上搜出了一大串钥匙,可是有许多井坑,都装着一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