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月不是不知道自己没有隐私可言。
从前来说,那是暗地里;现在来看,就是明面上的。
付荣擅自主张地要求饮食必须按照营养师的调配,并且丢掉那些被他认为的垃圾食品,例如泡面、薯片和凤爪,甚至是花生和瓜子。
她对吃食没有要求,如果不是他当着她的面,把她藏起的零食统统丢进垃圾袋里,她或许不会上去撕烂他手里的垃圾袋。
他们冷静地望着对方,一言不发地对峙着。
只是过了一会儿,付荣率先败下阵来,把地上的零食一一捡起,而钟月转身去拿吸尘器,把地上散落的黑色的塑料碎片清扫干净。
自从回了一趟老家,钟月仿佛变了一个人。
她很乐于倾听他所讲的任何事情,不管是子虚乌有、琐碎无聊,还是奇闻怪事,可一旦涉及孩子,她即刻闭口不谈,仿佛置身事外。
虽然不是多么显而易见的变化,但是付荣能够从细小的线索中,敏锐地察觉出它是具有强大的摧毁力,足以给他们未来的幸福生活带来巨大的阻碍。
他有理由怀疑,她厌恶这个孩子。
准确的说,她是厌恶他的孩子。
一想到孩子以后会承受被母亲无视的日子,他的心便感到一阵沉重的钝痛。
他原以为可以利用她的爱为所欲为。
有一次,他迫切地询问她想要什么样的补偿,而她面对他的追问,仅是用一双无声的眼神望着他,好像在说:您只是想要消除心里的不安,而不是真的能够感受我的心情。
他有些郁闷,也知道是自己过于无耻了。
他感到惭愧,但不后悔,因为“欺骗”对他来说,是一种无可厚非的生存手段。
即便他无法得到她的原谅,他也能从与孩子之间的亲情之中获取爱,然后反过来利用孩子去讨母亲的欢心。
钟月跟着付荣去到一楼。
她有些紧张和气愤,因为她想知道他会如何处理自己的“财产”,尽管刚才的举动不失为一种警告。
好在他把零食放到了橱柜里,否则她真的不知会作出怎么样的事情。
她坐在客厅,等候付荣准备午饭。
是的,现在的掌勺师傅是家里的男主角人。
如果付荣在家,便尽可能地包揽家中事务。
钟月能做的,就是织织毛衣,浇浇花草。
他本是提议请一个保姆,但是她说了,喜欢看他做家务的样子。
于是乎,他欣然地改变主意以便在她面前展现他的魅力。
钟月有时看着付荣一边与人打电话,谈工作,一边洗碗,拖地,或是洗衣服。
他做起小事情,当然没有她那么熟手利落,但是不免可以说是忙碌之中,不乏井井有条。
后来观察的次数多了,她自然就明白了。
他不是不会,而是不愿意花时间在这些小事情上。
两人吃饭的时候,钟月为方才的鲁莽举动而道歉。
付荣表示理解,坦白是他过于无礼,没有顾及她的心情。
他们简短地把话说完了,各自暗中松了一口气,像是完成了一件交心的任务。
付荣出门之前,钟月特意送他到车旁,并叮嘱道。
“您路上小心,记得我昨天晚上和您说的事情,一定要注意安全。”
付荣低头看着她,一会儿盯着她的嘴唇,一会儿盯着她的眼睛。
钟月知道他在等什么,因此微微踮起脚来,而他顺势弯下腰,接受她的轻轻一吻。
他看着她走进屋里,直至把门关上,仍在原地杵着。
他觉得一阵失落,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心正被她用手抛来抛去地耍玩着。
关上门后,钟月立刻打开手机,给某人发了一条讯息。
她关掉客厅所有的灯,躺在沙发上,思绪不由的回到昨天夜里。
当时凌晨一点左右,钟月习惯性在这个点钟上厕所,所以一下就发现枕边人不见了。
她想了想,然后爬到床的另一边,果然看到他蜷缩在地上侧睡。
对于这种现象,钟月已经见怪不怪了。
她拿起一个枕头和薄毯,与他同样睡在地上。
而她之所以这么做,没有什么原因,也不会有什么原因。
付荣微微睁眼,看着对面的女人,然而他的视线却像是聚焦在另一个虚无之地。
钟月给两人盖上毯子,然后抚摸付荣的脸,直到他的呼吸逐渐加重,朝她凑了过来。
她习惯性地敞开胸怀去迎接他的湿吻,并掀起自己的衣服,让他的手揉握乳部。
他们犹如干柴碰上烈火,一发不可收拾。
只是待他进入她的身体之时,忽而摸着她的肚子,似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而感叹道。
“你有了我的孩子。这是我的孩子。”
钟月没有刻意计算怀孕周期,也从未认真探究过自己的肚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