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心怡愣了一下，弯腰拾起手机。

“别生气嘛，我不欺负你，你连看我一眼都不会，那你叫我怎么办嘛。”

她笑着朝张宝瑜招招手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。

“你过来，我跟你说个事，关于你身后的保护伞的事，是谢颖吧。”

当时网络上这些视频传播得，单凭警方的力量不可能做到，大家都猜到张宝瑜身后有人，只不过王心怡把这件事情跟她被迫从十一中退学联系了起来。

话音尚未落下，张宝瑜的脸色便突然变得难看，有一种深藏心底的秘密被揭露的惊慌失措，王心怡突然灵光一闪，脑海中浮起了一个极具戏剧性的猜测，她压制住蹿升的兴奋，用一种镇定中透着戏谑的态度说道。

“刚才那个不是你女朋友对吗？你不会真的跟谢颖搞上了吧，你那时候才多大？15？16？”

“啧啧”

大脑”轰”的一声，所有的结构瞬间坍塌，理智断了弦，张宝瑜脸色唰白，失去了颜色的嘴唇颤抖着，她整个人像是霜冻的茄子，一下放入了热水中，蔫巴了。

眼里的戏谑褪得一干二净，王心怡感到分外兴奋，这种兴奋是突发奇想的猜测得到了验证，窥探了一个巨大秘密的神经性兴奋，不带任何的愉悦、期待。

事实上王心怡的内心疯狂扭曲着，对谢颖也充满了怨恨。

复杂的情绪交织着，让她眼底染上了晦暗的神色，攥着手机的手背用力到爆出青筋，她挤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笑来，将呆若木鸡仿佛失去了灵魂的张宝瑜搂进怀里，报复性地咬了咬那白皙的耳尖。

疼痛刺醒了张宝瑜，她挣扎着，却没能挣脱王心怡的手臂，成了一团浆糊的大脑理不出个所以然来，可这种事情打死了都是不能承认的，她自己倒没什么所谓，而是谢颖不能陷入这种丑闻风波。

张宝瑜眨着眼，用一种要哭不哭的表情磕磕绊绊地说道。

“你，你，这不是真的，你不要乱造谣。”

王心怡嗤笑一声，在她脸颊肉上捏了捏。

“你听听，你说的话能骗过你自己么？”

张宝瑜被木然地带着走下楼梯，心跳抑制不住地快速跳动，大脑开始了飞快运转，只不过越着急，闯进来的越是些混乱的思绪，没有半点参考价值。

这种感觉像极了高中时期，数学老师叫自己起来回答问题，她对那道题没有丝毫解题思路，急得鼻尖冒了汗，混沌的大脑也依旧空白，一双双眼睛注视着自己，如芒在背。

世界逐渐扭曲变形，阳光的光晕刺得眼疼，暴露在阳光下的地板刺白耀目，张宝瑜陷入一阵荒唐的晕眩中，越来越近，越来越近

等快走出教学楼了，她才惊醒般猛地推开王心怡，跑得飞快，一晃眼的功夫便拐过拐角消失在了王心怡的视线中。

她凭着记忆往大学里众多大门中的一个跑，拦下出租车，激动地说出地址。

十五分钟的路程里张宝瑜一直不安地往后看，生怕王心怡开着车跟了上来。

回去后的张宝瑜浑身都在发抖，她绻缩在角落里神经质地咬着自己的手指，默念着”怎么办，怎么办”，电话夺命般响了一遍又一遍，每次那尖锐的铃声响起时，她的眼皮都会剧烈跳动着，心跳也漏半拍。

毫无疑问是王心怡打来的，刚开始她看着那震动响铃的手机，如同看着洪水猛兽一般不敢动，害怕自己一碰到手机，王心怡就会从手机里跳出来。

铃声从打开的窗户往外飘，在院子里扫落叶的钟阿姨听到了，善意地提醒道。

“小瑜你电话响了喔。”

张宝瑜猛地一哆嗦，拔高了音量回复院子里的钟阿姨。

“好，我这就接。”

又抖又软的手捡了两遍才将手机捡了起来，解锁，将手机设置静音。

世界恢复安静，她痛苦地将脸埋进膝盖里，在紧张慌乱到肌肉酸痛的情况下不停地想着怎么处理王心怡的威胁。

过了好一会儿，她才从战栗中恢复过来，一个越来越强的声音注入她的大脑。

王心怡只是猜测，她没有任何证据也就无法实质性地伤害到谢颖，而且她们之前向来都很小心，在外没有做过太亲密的举动，也没有在酒店、民宿一类的场所发生过性行为，因此不会留下照片、视频证据。

单凭王心怡的只言片语，不可能掀起什么水花。

细细想清楚了过后张宝瑜才松了口气，将那个打了25通的电话号码拉黑，要起身的时候膝盖一软，直直跪了下去，干脆就保持了跪在地毯上的姿势，上身趴在床上放空大脑。

被褥传来的熟悉味道很好地安抚了她紧绷的神经。